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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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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

春末夏初, 宮中接連發生幾件“喜事”,兩位年輕妃嬪先後有孕,其中一位剛滿十八歲, 顏色正好,母家地位顯赫, 只是有孕就已升至德妃位,隱隱有寵冠六宮之意, 只因貴妃名存實亡,賢妃自從兒子就藩也一蹶不振,整日稱病閉門不出, 眼下連爭寵之人也難尋。

而皇帝自認龍威正盛, 便下了道旨意, 大淵各地采選貌美的良家女子入宮, 除後宮妃嬪外, 也為幾位在京的皇子擇佳人。

皇宮一掃初春時的陰霾,仿佛死了的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,關入山門的也是位無足輕重的妃子。

明日就要為年年擺百日宴, 因滿月時, 十二娘未滿五七,李無眠不願大肆慶祝,與謝池在家擺了桌酒意思意思, 故而百日宴成了重中之重。

一連忙活了十多日,李無眠哄睡了兒子,才得空泡個熱水澡, 松泛松泛筋骨, 她閉目枕在浴桶邊, 大腦放空, 倏地一雙手撫上她的太陽穴,輕輕摁壓,力道正好。

“敢問公主,臣侍候得可好?”謝池俯身在她耳邊低聲問道,淡淡的呼吸掃過她的耳廓,音色低沈渾厚,倒是入耳。

“馬馬虎虎吧。”李無眠覺得有些癢,往一旁躲了躲,語氣中含有一絲警告的意味:“近日忙亂,你可莫要亂來。”

謝池嘆了口氣,甚是哀怨:“仔細算算,我們已經一年都未親近過了,不知臣算不算帶發修行?”

李無眠輕笑,轉過身子,面向謝池,她趴在木桶邊,與謝池相隔不過五指,因熱氣蒸騰,令她膚色愈加潤白,臉頰燦若桃花,原本一雙清純鹿眼,眼下添了幾分媚色:“大將軍慈悲心腸,自是誠心禮佛。”

“那施主可願度一度我?”

“不……”李無眠話都未說完,一只手撫上她後頸,令其不能後退躲閃,平日裏謝池親親多是蜻蜓點水,情感中以溫柔憐惜為主,熟悉又陌生的貪戀,宛如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,攻城略地,恨不得將眼前人拆解入腹。

“張嘴。”謝池不忍咬傷她,卻總覺得不夠,他離開李無眠一指,垂眸看著她長長的睫毛,喘息聲漸重,撐著她後頸的手指因為不耐不住摩挲。

李無眠大腦已是一片漿糊,哪裏還能思考,自然謝池說什麽便是什麽,這邊朱唇微張,那邊蠻橫地沖撞進來,勾著她誘著她。

待李無眠稍微恢覆一絲神志之時,謝池已進了浴桶,不少水灑在地上,浸濕了隨手拋下的衣物。

“你……你冷靜一下,等下可怎麽出去?”李無眠身子發軟,硬撐著從謝池懷中坐起,去推箍著她腰肢的手。

謝池哪聽得進這些話,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,傾身以唇堵住李無眠的嘴,掐滅了她最後一絲理智,翻波逐浪,久違的快活。

門外燕字眼觀鼻鼻觀口,命魚書去取二人的幹凈衣物來,雖已是初夏,夜晚多少有些寒涼,也不能任由主子們胡來,明日小郎君百日宴,萬萬不可生病。

又命四平再提些熱水,放在外間,以備不時之需,總不能去提醒兩位主子,不要折騰太久,水會涼吧。

她年紀輕輕就已經熟練掌握如何關心主子的床笫之事,造孽啊。

所幸,謝池也未打持久仗,早早結束,給不上不下的李無眠清洗幹凈後,抱著她回了寢室,春夜正長。

後半夜是落雪值夜,燕字交代清楚事情後,就往另一院落自己的屋子走去,剛到院門前,突然一塊小石子,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肩頭,燕字四下張望,見月亮門後有一黑影,瞧著還是個男子。

“大膽狂徒,你可知這裏是九公主府?”燕字並不十分怕,厲聲質問,打定主意,只要那人敢動一下,她便轉身跑,喊侍衛來捉拿。

“燕字,是我。”聲音甚是熟悉,此人原是玉竹。

燕字松了口氣,拍拍胸脯,問道:“玉竹公子大半夜的怎麽不待在將軍府,來公主府可是有事?若事情不緊急,你明天再與將軍說,現下二位主子已經睡了。”

“我不找將軍,我是來找你的。”玉竹從月亮門後走出,慢吞吞地往燕字跟前挪動。

“找我?深更半夜,玉竹公子找我作甚?”自打從洛川回來後,燕字總避著他,偶爾避無可避,她也會拉上魚書、四平甚至落雪成霜,從不與他單獨待在一處,玉竹尋不到合適的機會,只能夜會佳人。

“我……我就是想問問你……”玉竹左右張望,扭扭捏捏,好似他才是個黃花大閨女,又是撓頭又是握拳,見燕字不耐,又要走,才慌忙攔住她的去路,站在她面前,正色道:“我心悅你,你可願……可願……”他太過緊張又卡住了。

燕字臉色漲紅,往後退了兩步,拉開二人距離,玉竹以為她也是害羞,正要開口,不想燕字掄圓了胳膊,一巴掌打在他臂膀上,疼得他齜牙咧嘴。

她不是害羞的臉紅,而是生氣,燕字怕驚擾旁人,引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,低聲咬牙切齒道:“公子半夜來找婢子,是想學那采|花偷香之人,與婢子一夜風流?婢子雖是賤籍出身,但也不做那偷雞摸狗有傷風化之事,公子不如去平康坊……”

“你胡說些什麽呢!誰……誰要與你一夜風流!”玉竹氣急了,半是惱自己一時頭腦發熱,沒考慮到時辰處境,半是惱燕字自輕自賤,賤籍怎麽了,又怎麽能與平康坊扯上關系。

“公子說得是,婢子才貌不佳,自然不能與平康坊多才多藝的娘子們相比,公子快些回去吧。”燕字再次要繞開玉竹往自己院中去。

玉竹此番幹脆抓住她的胳膊,隔著不算厚的衣服,也能感覺他手心的溫度和緊張的顫抖。

“我哪裏說過你醜,我只想與你一夜,不,夜夜風流……你別打我啊,等我把話說完,但是要風流也要等我們成親之後。”因離得近,再加上月色撩人,他盯著燕字的眼,一字一句問道:“燕字,你可願嫁我?”

如今的面頰紅暈終於不是氣的,燕字的笑意還未浮上眼角,她又想起曾與李無眠所說之事,嘆了口氣,垂目道:“你正室妻子可有定下?將來她能否容得下我?”此話一出,她心生悔意,怎麽就想著要與他做妾,與其他女子爭風吃醋違背了她的意願,她搖搖頭要開口拒絕,卻被玉竹打斷。

“我是要娶你為妻的,我們大將軍也只有公主一位夫人,我定然也只有你一位。”玉竹又往燕字眼前貼近了些。

“可我是賤籍,大淵律法,賤籍女子不得為正室。”燕字不敢看他,可眼神無處安放,只能往不遠處地面上的石子去瞧。

“山人自有妙計,只要你願意嫁我為妻。”見她如此態度,玉竹心中有了底,知是兩情相悅而不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,膽子也大了起來,雙手捧起燕字的臉,就要吻下去。

可不長眼的兩粒石子打在二人背上,身後一棵粗壯茂盛的樹上傳來聲音:“玉竹你差不多得了,趕緊回去吧,仔細將軍明日打斷你的腿!”單身的暗衛眼中揉不得沙子。

***

翌日,李無眠醒來,腰身酸軟難耐,想到等下還要招待客人,氣不打一處來,見謝池一只胳膊還搭在她胸前,遂拉到眼前,張嘴就咬。

悠悠轉醒的謝池也不躲,往李無眠身前又靠近了些,悶聲道:“你生什麽氣,要不是你刺|激我,我能這麽不知節制?”

好家夥,得了便宜還賣乖,眼下將責任都歸在她頭上,許是間隔的日子有些長,昨夜二人在浴室那場胡鬧,謝池早早繳械投降。

李無眠無意間說了句怎麽比從前快了不少,她對佛祖發誓,真的沒有其他意思。

可一個男人,你可以說他慢吞吞,可以說他很一般,但是不能說快也不能說不行!

回到寢室後,謝池為了證明自己不但一如既往地行,而且很行,甚是賣力,也不知折騰了幾回,李無眠就差哭著給他磕頭了,這才放過她。

“你身為堂堂九公主,又是我從一品驃騎大將軍的夫人,傲慢懶散些,也無人敢置喙半句。”

結果後院正堂中,坐滿了王妃公主、高官家眷,李無眠挺直脊背端坐在主位上,笑得臉都僵了,就算權勢允許她張狂些,她自己也不許!

秦嬤嬤抱著年年,百日的小郎君,虎頭虎腦,睜著一雙大眼睛,四處張望,他從未見過這麽多人,臉上寫滿了好奇。

張夫人身邊跟著個三歲的小丫頭,丫頭膽子也大,趁著母親不註意,跑到坐著的秦嬤嬤身邊,摟過年年,吧唧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:“小弟弟真可愛!”

多年後,謝年年才明白所謂“女大三抱金磚”是何意思,他自認功夫了得,又闖禍無數,可一遇到張家小小姐就無可奈何,這丫頭忒不要臉面了,就愛搞偷襲,親得他暈頭轉向,毫無招架之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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